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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局长的女人(小说)

来源: 文学精选网 时间:2022-04-21

【一】

张局长是处级干部,个头高挑,长相帅气潇洒,脸廓分明,皮肤白净,衣服穿戴整洁,皮鞋擦得一尘不染,看上去总给人很清爽的感觉,不像其他的处级干部,大腹便便,油头滑面。张局性格就喜欢张扬吹嘘,再加上他好口才,什么场合都能夸夸其谈,能说会道,非常圆滑,从不冷场,很受女士们青睐。

他的妻子蓝蓝,老实善良,不太爱说话,穿着朴实大方得体,一举一动很有大家闺秀的范儿,是非常传统的女性。在一些人眼里,无论长相、地位上她都矮丈夫一大截,认为这个女人有些不配张局。

这点看法,让张局的妻子心里很不舒服,其实他是驴屎蛋子外面光,有大家捧着,张局自然尾巴翘着,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官场朋友多,应酬也多。据说张局,平时酒桌上他也和女人打情骂俏,包房里,你拍我一巴掌,我摸你一把,搂搂抱抱,但到了真枪实战的时候,张局能做到坐怀不乱,抽身而去。多数男人经不起暧昧场合的诱惑,没这个定力,这点大家很佩服他。和他共事相处的女人,也认为他高品质,不占女人的便宜。

实事上,张局没那么高尚,一贯在外面占花惹柳,打情骂俏,回到家还有理由向自己的女人说:“怎么啦?又没和其他女人上床,只是耍下嘴皮子,你生什么气?”

妻子气得忍无可忍时也回他一句:“要是其他男人这样说也就罢了,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就使劲吹吧,阴天下雨不知道,你自个什么样,自己不清楚,连男人基本的能力都没有,要是你男人本色行的话更猖狂。自己还整天与其他女人打情骂俏,活得有滋有味。你怎么不给那些女人说,自己是个太监呢?”

婆婆虽感觉儿媳话说得不好听,也训斥儿子:“咱家咋出这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你妻子死心塌地、守身如玉地跟着你,守着这个家。给你侍候着老的,照顾着小的。为了使你放心,她不外出应酬。你在外面还招惹女性,拍着胸脯问问自己,对得起她吗?”

原来张局因多年酗酒,再加外伤,失去了生理功能。别看他在外人眼里风光,但在妻子那儿始终抬不起头,夫妻生活,用张局自己的话说,开始他自称一分钟先生,后来接触到妻子,就匆匆缴了枪,经常交白卷。开始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女人,还说句软话,哄哄妻子。后来就干脆不当回事了,从来不考虑妻子的感受。

可是哪个女人不爱矫情?哪个女人不希望能天天被自己丈夫疼着、宠着、呵护着?很近几年来,没有给她过过生日,没有和她共度过一个情人节,甚至在病的时候也没体贴照顾过,没有好好地给她削个苹果、剥个香蕉,哪怕是静静地耐心陪陪她,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关键是他都这样了,还在外面招花惹草,情感上确实伤了一个女人的心。

【二】

张妻是个难得的女人,自己心里虽苦,以前没在自己男人面前说一句难听的话,甚至不敢背对着丈夫,怕他接受不了,待丈夫熟睡了,自己失眠了。她心里认了,觉得丈夫也不容易,多年来支撑着这个家,这虽是他的缺点,但不是他的错,要怪就怪自己的命苦吧。

她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也希望过正常人的生活。开始曾想到过离婚,可一想到孩子,一闪的念头就掐灭在萌芽状态。告诉自己别想三想四了,学学女英雄,有人跟植物人都能过一辈子,自己为什么不能做到。

再说原来他们感情很好,张局很体贴妻子,妻子也心疼丈夫,要是离了婚,他后半辈子怎么过?结发妻子都不体谅他,哪个女人再肯和他结婚,跟他过一辈子?想想心软了。她想只要丈夫感情上对他好,其他的就不在乎了。

张局开始也怕离婚,他知道自己的状况,即使能娶到比妻子漂亮的、有地位的女人,也没人肯跟他过一辈子清苦日子,其他女人更不会为他守身,也害怕妻子红杏出墙,从侧面打探妻子的内心,妻子为让丈夫安心,她告诉他:“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守着你,守着这个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不会抛下你,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们一起经营这个家,一起把孩子抚养大。”张局的女人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这些年,为了他,她独吞了这杯苦酒,照样一日三餐伺候着丈夫孩子、照顾着公婆。

长久以来,张局像吃了定心丸,把妻子的心困在他的铁笼里,而自己的心慢慢起飞了,不安分了。也许年轻,没有性功能,可心还不老,照样在外和女人打情骂俏,他认为只要不和别的女人上床,就对得起妻子,他这种狭隘的理解,深深地伤害了她,妻子得不到他的身也得不到他的心,伤心到极点,提出离婚,可张局就是不同意,还说:“你都这个岁数了,离了婚还能找多好的,不如跟我过算啦,不缺你吃不缺你喝的。”妻子认为这么说是对她的侮辱,终于忍无可忍地骂道:“你这个畜生,你的心让狗吃了……”一颗破碎的心都快气炸了。

张局多有应酬,有时喝到九点十点才回,这个点还能理解,喝到零点,哪家酒店不关门。开始妻子气,后来她一反常态,张局几点回来,和谁一块喝酒,她也不过问。大概张局也感到不对劲了,有时主动找妻子说话:“你就不问问,我和谁一块喝的,喝到这个点才回?”妻子很冷静:“你愿和谁喝是你的自由,我懒得操那份心。”其实张妻的心,在丈夫那里已经死了,对丈夫整个人麻木了,连恨都没有了。她意识到,开始她太心软了,以至于使他蹬鼻子上脸,太欺负人了,她的心被他凉透了。

【三】

苦恼时夜不能眠,为打发时间,她开始上网,看小说,上QQ。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一个叫飞翔的网友加她为好友。因为陌生,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不紧不慢地聊着,飞翔很热情,说话也很礼貌,是个很有思想的人,在他感化下,她慢慢投入到聊天中。越聊共同语言越多、越默契。他很同情她,愿意做个倾听着,他很懂她,慢慢的安慰她,两人的感情与日俱增,她又打起精神,生命里多了份青春活力。

但她聊天有个底线,只聊天。随着感情的加深,飞翔说和她梦中已恩爱多次。他想屏下见见,说说知心话,拥抱体会下对方的温度。女人害怕了,不敢再交往下去,她删了他,她不想伤害到任何人,可Q上删除容易,从心里删除难。在他又邀请加好友时,又接受了他,她克制自己,不再聊天,告诉对方,以后有事改为留言吧。她认为这样可以降温,清醒双方的头脑。

一天晚九点,她正在网上看小说,手机上想起了铃声,她顺手打开一看,意外看到飞翔的头像在闪烁。他不是从来晚上都不上网的吗?再看短信:“我今天在李村住下了,在利群附近的汉庭酒店,521房间。”“怎么不说话呢?”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思,心想别说在李村,就是在我家门,我也不能过去呀,朋友就是朋友,不能越过做人的底线。

于是她就轻避重地问:“你怎么不回家,住宾馆呢?”

“喝酒了,不能开车。”

“蓝蓝,我爱你,我今晚好想你,陪我一会好吗?”

“看来你喝醉了。我可以陪你聊天。”她的话委婉,但很肯定地表明了态度,让他看到了绝望。

“不要这样,没别的,我就是想抱抱你嘛。”

蓝蓝想,我还不知你肚子的虫虫,才不上当呢,恐怕进了你的客房,就不是我一个弱女子说了算了。

“好,满足你。”接着发了一个拥抱的图片。

“哎吆!姑奶奶,你气死我。我整天对你怜香如玉的,你装什么晕?”

蓝认为知心网友,见一面也可以,但绝对不能晚上见,也绝对不能在宾馆里见,女人毕竟是弱势力,万一控制不住局面,吃亏上当的还是女人。即使他没什么恶意,但男人易冲动,做出出格的事,后悔晚矣。蓝明白,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生活工作中交个聊天的朋友可以,但做事绝对不能违背道德规范。

在飞翔一再邀请下,第二天上午见了面。他亲了她、拥抱了她,男人想轰轰烈烈地爱一次,认为他们俩是走心的,是情感发展到这一地步的自然结果。男人说不想再受这份爱的折磨,要求女人,哪怕为他奉献一次,给自己留个念想,留份回忆,为这份爱画个圆满的句号。

蓝蓝不想吗?想想多少年自己心里的憋屈,本能的也渴望性福,但在她心里,飞翔只是个知己,生命中的过客,不是自己的男人,身体就不能交给他。一天不离婚,一天就还是丈夫的妻子,哪怕身体留成僵尸。她不能让飞翔知道他们夫妻的隐私,那样他会不会更想得到她?

他知道她是个非常优秀的传统女人,当今社会,这种守家的女子很少见,也是难得的好女人。他不能强迫她,也不能伤害她,他从内心想呵护她、疼她。他亲吻着,她没有反抗,像受伤的小鸟依偎在他怀里。他抱着她,开始解开她衣扣的那一刻,她推开了他,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她也爱他,但她心里明确地知道不能这么做,她内心挣扎着、纠结着,以及多年的委屈,这一刻都容在心头,她情不自禁地哭了,飞翔心疼坏了,停下了手脚,不知所措地问她:“怎么啦?告诉我啊!”张妻蓝说:“我知道你很爱我,拒绝你有点对不起你,可……”没等她把话说出来,鹏飞明白了,蓝蓝的语气虽然柔和,但答案分明,掷地有声。

他还算是个好人,没有强迫她,始终尊重她的选择,拍了拍蓝蓝的肩膀说:“已估计到你很难迈出这一步,我有思想准备,并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如果你能半推半就,今天我就要定你了。我多么想完全拥有你,你知道我深深爱着你,并不是纯粹为了占有你。可你一哭,我心软了。”

蓝蓝说:“对不起,我也不想让你不高兴,也不想失去你,也不是本能的不想,但我们就是不能由着性子胡来,因为我们都是都家室的人,你平时对我的关心呵护,我很感激,终生难忘,但我不能拿身体回报你,我真的做不到,说着又哭了。”

飞翔帮她擦着眼泪,稍等片刻说:“带你去见见我妈妈,你不能再拒绝吧!”蓝蓝默认了。飞翔始终认为蓝是个优秀的女人,和她交往不仅是情感的愉悦,也提升了自己对人生价值的许多看法,更净化了自己的心灵。

飞翔决定让蓝蓝做妈妈的女儿,一是自己再出差时,可以把妈妈托付给蓝蓝,自己就减少了牵挂;二是妈妈心中多个儿女,就减少了她对死去的女儿的思念;三是蓝蓝从小是从福利院抱养的,是个苦命的孩子,渴望得到母爱,得到亲情;很很重要的一点,这样飞翔就彻底掐灭了自己对蓝蓝的非分之想,妈妈的女儿就是自己的妹妹,从此不能再心怀不轨。

蓝蓝很感谢飞翔,没有因此反目成仇,没有记恨自己,这种状况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到的。

常说:知子莫如母。过了几天妈妈说飞翔:“飞儿,妈知道你骨子里有种‘宁为玉翠,不为瓦全’的个性,也知道你看中的女人一定是很有内涵的,你也一定为此动了真心。”但妈妈还是警告你:“蓝蓝是个贤惠善良的好女人,记住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你不可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不可能给她一个名分,不能委屈了她,所以也就不允许你欺负她。”

鹏飞说:“妈妈你就把心放肚里吧,儿子没那福分,再说蓝蓝替我把好这一关呢!”

从此,飞翔每次出差,蓝蓝都抽空过去,帮妈妈搭理家务,做顿可口的饭菜,陪老人聊聊天,就为了减轻飞翔的一点负担,飞翔也真心呵护着蓝蓝,拒绝他时,他没有恶言伤害蓝蓝,而是用亲情再度安慰了她,从精神上给她一个可靠的肩膀支撑着她,他们都把心中的爱慢慢转化为了亲情,不像伪君子,想女人时把女人当做面包,不想女人时把女人当做一块抹布。

蓝蓝伤心透顶时,迷茫了一段时间,但终究没铸成大错。还好,在人生轨道上,只是站在墙头上看了看外面的路人和风景,蓝蓝没走太远。蓝蓝明明知道丈夫不爱她了,她还是做他贤惠的妻子,每天照顾着病怏怏的婆婆,接送孩子,把家收拾得一尘不染。

【四】

张局的亲姐姐好言相劝张局:外面的女子虽味道十足,但哪个能同你风雨同舟?你头脑早一天清醒吧!别再迷茫彷徨,善待珍惜弟妹吧!她用终生的幸福,真心为你付出,这样的结发妻子哪儿不好?张局面对家人的苦苦相劝,多次答应改,就是没付出行动。

张局一天又接到姐姐转发的一条短信:我给你倒了一杯热水,而你惦记着其他饮料,所以你将它放置一旁,可是饮料越喝越渴,于是,你想起里那杯热水,你以为它还是温的,可端起来已冰凉刺骨。水凉了你埋怨不了任何人,别忘了那杯水起初是温热暖心的,是你的不在意让它变凉了。很简单的文字却淋漓尽致地展现出什么叫珍惜。可气的是,他知道姐姐的用意,可是对妻子蓝蓝的爱还是无动于衷。

张局出事了。

张局由于染上嫖赌,每月几千元的工资肯定不够他自个消费,终于走向贪污受贿道路,直到东窗事发。他本能的认为,蓝蓝的心让他凉透了,不会再管他了,他这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在尝透人走茶凉的滋味之后,还唯独能盼望的一点温暖,就是想着妻子能网开一面。

可以说张局的所作所为,针针扎在蓝的内心,让她血泪淋淋。但是,当丈夫出事之后,善良的她却再也恨不起来了,蓝蓝为了往外扒他,卖了一栋房子,请了很好的律师,很后还是被判了10年有期徒刑,锒铛入狱。

入狱后,蓝蓝仍不计前嫌,每月的探监时间都去看望丈夫,给他带去家庭温暖,鼓励他好好改造,早日洗清污尘,张局被感动得痛哭流涕,终于彻底反思、如梦初醒,体会到很疼爱自己的是妻子,但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深深感到很对不住的人就是自己的女人蓝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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