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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初心】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小说)

来源: 文学精选网 时间:2022-04-16

小芳是小米在米家村小学支教时认识的一个老师,他名字叫米励,但大家都叫他小米。

之所以来到这所小学支教,是因为晋升职称问题。他本来是在市实验中学当语文教师,偶尔听说下乡支教加分很多,对晋升职称有极大帮助。但即使有很大好处,好多人还是选择不去,同样的晋升职称分数累加,宁可极费心地备课,不断创新新的课件,盯紧学生学习;让他们多背多记,多补作业,也不愿去离家百十里地支教。在市里多方便啊,离家近,采购东西、看电影方便,周末假期领孩子去游乐场更是随心所欲。尤其是结了婚的教师们,更是打心眼儿里不愿去,宁可按部就班,一步步地按常规攀登进步,也不愿通过一年的苦行僧似的支教捷径,实现质的飞跃。支教至少一年,违约也会扣除相应的补助,还会在档案上留下记录,因此,支教的老师,在他们学校被当成上山下乡的知青。

但他不这么认为,他听说了后,掩饰不住喜悦,离得市里越远越好!这些老师啊,也真娇气,又不是去青藏高原,万八千里的,百十里路,还算个路?再说沿途风光旖旎,绿树成荫,有公交车,也挺方便的。他还有个原因没说出口,他刚和女友梅吵了架,梅在另一所中学教书,上周末看婚房,现在房价高的惊人,他本想选个小户型二居室57平米的,9000多一平米,再加上装修,也六七万呢。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企业退休职工,省吃俭用地攒下几十万元,据母亲透露,交个首付还是不成问题的。六千块的工资,一月买不了一平米楼,真是!但就在这事儿上,梅与他意见不一致,梅认为一步到位好,至少买个97平米的,三室一厅。就这样,在售楼处,梅赌气走了。

他越想越气,因他有了这支教的想法,就立刻写出支教申请,市教委很快批下来了,在选择支教学校上,他选了很偏僻的米家村小学。在樱桃园乡的一个边界村,相隔一条路,就是外县的地盘了。

九月一号,他拿着铺盖行李,倒了三次车,来到樱桃园乡;然后在街上找个带棚的出租三轮车,被各种车辆轧得崎岖不平的村村通简易公路上,三轮车“蓬蓬蓬蓬”地驶往他支教的学校。

果然乡村小学的风景清新干净,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绿色,空气清甜湿润。刚到的那一刻,他就爱上这里了。

这儿是鲁西平原很普通的一个小村子,村子房屋建设的很规矩,街道横平竖直,三条短街也铺了沥青路,外围的楼板房子宽敞气派,大多住得婚龄短的年轻人。如果往里走过几处房子,则是矮了几寸的檩条房子,但也不是太旧,有的封了厦沿,自院外可踮脚看到房顶上矗立着十多根真空管的太阳能热水器。再往里走,小窄巷子,老旧的大门,半砖半土的房屋结构,有很多闲置,里面长满了一人多的荒草,欲与大树试比高。

沿着来的官道往里走,走到尽头,看到一个很大的院子,两排房子青瓦顶红砖墙,院子方方正正,远远望去,有个鲜艳的红星红旗迎风飘扬。

这儿就是米家村小学了。

这里红砖绿树,长水绕村,花草鲜媚,但却是穷乡僻壤。梅发过一条长长的信息,是表示拂袖断交之意。在梅的眼里,他小米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子儿,买不起好楼也不至于恼羞成怒嘛,你家实在拿不出凑不齐,我家也可以拿点嘛,你自己不思进取,反倒下乡当知青啦!

小米烦不胜烦,干脆说我把关系调过来了,准备在这米家村小学呆到退休。梅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她说好好好,你就老到这儿才好呢,祝你在风景秀丽的米家村寻到个小芳!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偏不走正道,不住高楼,愿住鸡窝,那就成全你。咱们关系到此结束!

谁想到梅一语成谶,米家村小学果然有个叫小芳的姑娘,但小米在米家村小学住的是如鱼得水。他还照样教语文,只是从之前的初中语文课本,变成了插图较多、饶有趣味的小学语文教材。这个学校只有一到四年级,五年级六年级要到离这村有五里路的中心小学去读。小学校的人际关系非常单纯,带着校长一共八个老师,校长也兼课,那六个老师都年长些,是附近村里的。只有米小芳是个女孩儿,家在米家村,在市里读了个职业学院,学前教育专业,经过公考被录取到这个小学里来了。

学校的工作倒不累,离得县城较远,县局领导管理也就显得松懈了宽容了些,上行下效,校长,这个姓于的干瘦的老头儿,也是整天乐呵呵的。只要是别耽误上课,啥都好商量,也不坐班,也不评比,学校管理呢,无为而治,一切顺其自然,全凭老师的良心自觉性。

这样,小米一时美得似庄生化蝶,纵情徜徉在小村的树荫小径,走在湛蓝的天空下。看那波光粼粼的河水,河里的水是绿的,一种清淡的绿,像初春的叶子;或几只芦花鸭子和大白鹅在河里闲闲地凫水,鸭子或大白鹅忽地头一俯一仰,一条小鱼儿被迅速地吞下肚儿。乱蓬蓬地芦苇丛中,有时会栖息着一只斑斓的蝴蝶,安静,一会儿振动着薄薄的翅儿,开始低飞盘旋。有时上作文课他也会带领一帮孩子来到校外坐下写作文,吹着软风,嗅着果香,心情舒坦快乐,写出的作文也充满了乡村果实的甜美朴素的味道。

米小芳教二年级语文、数学。小米教三四年级语文,这个学校学生较少,一个年级只有一个班。米励也姓米,米小芳也姓米,学校的老师哈哈哈地笑着,真巧啊,当家子,米小芳脸慢慢地红了!

在一个地方呆久了,视觉会厌倦,美景也变得如穿久了的棉布衬衫,疲沓松软了。一个月过去了,看惯了小村里的拉长线儿地秋收场景,大家掰下玉米穗子,割黄豆高梁摊在路边晾晒,小公路的晒得满满当当,空气中弥漫着成熟的庄稼气息。大路只留下半米见方的宽度,羊肠子似的细细的作为通道。等放学后,独自守着空荡荡的校园,没有了孩子们的喧闹,日子变得寡淡和寂莫。简陋的办公室兼卧室里,一床,一桌两把椅,一橱和一小书架,小米面前摆着一本书,心却不知飞到哪里了。

新鲜感过去,就像是假期驱车去农家乐采摘蔬菜瓜果,劈柴火做饭,过把农夫农妇瘾生活。可是若把三天两天的日子变成三年二年的漫长,那种失落,那种不甘,慢慢地如退潮后的海边,各类的不安分的贝类的小生物,此起彼伏。

幸好有米小芳。

或许一个孤独的年轻男子自己马虎做饭,让人怜惜。有天米小芳来了,她提着一只被热气蒸腾得变白的方便袋子,说她娘煮了些鲜玉米,送给他尝尝。她解开袋子,玉米穗子很饱满,冒着袅袅的热气。有七八穗的样子,小米连连道谢。薄薄的一层玉米皮覆盖着,玉米粒子呈淡黄色,香气扑鼻而来,不老,也不太嫩,正是煮着吃的恰到好处的光景。这个煮玉米也是个功夫活儿,大火烧开后,小火煨着热气要一个多时辰,玉米粒子才不会夹生,时间太长了,玉米粒子开了花,就不好吃了。小米一时受宠若惊。

小芳坐在小米的书桌前,看他摊开的那本书《活着》,就说借去看看,小米连连说好的好的。

小米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看着小芳,小芳的头发很黑很亮,松松地扎了个马尾辫子,用一只格子布的发夹拦住,一缕头发轻轻地落下来。小芳的眉毛短短的,她的单眼皮的眼睛灵活生动,她的脸上生出几点浅褐色的雀斑。近距离地看她,发觉她很耐看,五官说不上精致,但组合在一起,很和谐很明媚。小米忽然发现其实小芳也是很漂亮的,只是因为她平时很少说话,保持着一种乡村女孩子的安静;如一棵静静的玉米,健康挺拔,只是因为她的安静,给小米忽略了。

小米不知道他从此以后看小芳的目光是否有些温情,反正从此之后,小芳常常出入他的小屋,给他带来她娘腌得脆脆的酱黄瓜。一大碗香得流油的饺子,几十个腌得出着黄油的咸鸭蛋,一兜儿她娘喂得母鸡生的小土鸡蛋。小芳让他的齿间充满了奢华的食物味道,小芳甚至还给他缝了两个软软的椅垫子,床的靠墙的那侧用粘钩拴了个细绳,拉上一半米高的围布。小米的房间变得前所未有的齐整清洁。莫不是,小芳爱上我了?有天小米在想。

初中毕业就直接读3+2职业学院的小芳,她不会在书里夹张吐露心思的纸条,也不会说些忧伤的话让小米烦忧,她不是梅。梅曾发给小米信息:“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记得当时让他着实地感动了,这样的女子,一生遇到,是他小米的幸运。可是,既没山无陵,也没夏雨雪、天地合呢,只因了购房意见不一,就愤而分手!女人的话,岂是可信的?小芳不说,从没说过什么,她只会托物言志,曲里拐弯地表达出对一个同龄异性的好感。

投之以李,报之以桃,无论怎样,礼尚往来,这作人的礼数是不能少的。小米回家时,在街上买了一提茶叶和一箱牛奶提着拜访小芳家。小芳的父母果然非常激动,一再地留小米吃饭,嘘寒问暖,炒了几个大盘上尖儿的硬菜,还炖了只公鸡,那顿饭丰盛鲜美。她家院落宽敞整洁,很大的院子里圈养着鸡、鸭、鹅,喂着几只毛茸茸的小山羊,种着蔬菜,充满生机。一时之间,小米生出在乡间呆一辈子也是挺美的事儿这样的心思。

但只是一刹那,小米心里还是忘不下梅,而且这次回家时,梅对着他哭得梨花带雨。而且,梅鼓励他考研。在那穷乡僻壤之地,有大把的时间,不充实,会不行的,梅说。他理解“不行”的复杂含意,因为他也曾对梅轻描淡写地说起过小芳。

也许,他应该和小芳谈谈了。但是怎么谈?人家小芳并没有对他表露什么啊。小芳的态度是相当低调相当朴素的,她只是用她自己的方式,悄悄地表达着对小米的好。小米焉能不知小芳的苦心?她大概一直等待着他开口,她春风化雨般地关怀,她以为能打动他小米,恋爱中的女孩儿如风中的蝴蝶,敏感惶惑又不安,稍一风吹草动,倏忽飞起。

就这样,一直持续着,小芳持续地表达她对小米的好。小米一下子变得充实起来,一大堆的考研资料,小米埋头苦读,小芳则安静地拿本书坐着,慢慢地翻着页。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二年的春天,小米考上了。小米很高兴,同时高兴的还有小芳,同时高兴的还有梅。这个小芳不知道的,她以为,只有她自己一个人高兴。

一天,梅来了。

梅挽着小米的手臂,梅大方地坐在小米的床上,门虚掩着,梅咯咯的笑声传出来。

自那以后,小芳再没有正眼看过小米一眼,每每相遇,她冷着脸凛然走过。小米心里有些痛。他其实是想解释的,是想早些告诉小芳,他和梅的故事。可是,他没有,一开始是怯,后来是懒得,后来觉得不必要,没义务。他与小芳只是同事关系,大不紧是要好的同事关系,有礼尚往来的情谊,可是,同样姓米的小芳,与他小米只是清清白白的同事关系啊,他从没说过半句越礼轻薄的话,你小芳凭什么就不理人呢?

小米还要把这学期的课教完。但自此,小芳再也没踏入他的小屋。小米每每看到她越发单薄的背影,想追上去说句话,但他不敢了。

五月,田野里到处飘荡着成熟的麦香时节,小芳订婚了。盈盈泪光中,这是自那后,小芳*一次对他说话,同时递过一把糖。男孩家在邻村,在县城工作。据小芳说,“他很老实,对我很好。”

小米衷心祝福,他一层一层地耐心地逛着商厦,很后选了一件价格不菲的大衣,作为贺礼托人送给小芳。

小米心里百感交集,他知道,变得沉默寡言的小芳仓促订婚,应该与他有关。无论爱与不爱,都容不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爱是要大胆表白,大声说出来;而不爱呢,又怎么能暧昧地拖泥带水?让对方空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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