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
摘椒的时节,秋雨都是随期而至。在诗人的眼里秋是美丽的,秋是怀人的,秋雨更是为这怀人而又美丽的秋增添了几分诗意。然而秋雨却让庄稼地里的摘椒人在心底升起许多的愁楚。
正是农忙的时候,一下雨,地里还没有摘回家的辣椒,让水一淋,等太阳出来再一晒,就会迅速腐烂,农村人叫“水花”。辛苦了一年,这是庄家人很不愿看到的。“水花”后的辣椒不仅无法食用,收椒的小贩也会不肖一顾。天晴了,秋风拂过,“水花”后的辣椒就会掉在辣子地里,摘椒时的庄稼人捡起来一看,就会黏在手上很快又迅速的甩掉,指头立即感觉一阵火辣。
庄稼人基本都是靠天吃饭,指望着今年的辣椒能收成好一些,能让家里的生活红火一些。然而秋雨却不懂得怜悯农人的辛勤,总是如丝般连绵不断。
“一场秋雨,一层凉”,十月的秋带着浓浓的寒气,在北方的黄土高原上肆意的奔驰。焦急的庄稼人索性关起了大门,烧起了火炕,拉了被子佯装睡去,嘴里时而念叨着“该死的雨,看你能下到啥时候!睡觉,爱怎么怎么!”此时的无奈与焦急谁又能懂得呢?虽然躺下了,过一段时间就会抬起头向屋檐望望,看看雨水小了没有,如果小了就会立即揭了被子随便撒(穿)个鞋子跑出了院门仰首望天,天空依然是乌云密布,西边的天似乎很低很低。农人摇着头叹息着又走进了房门。但再也睡不着了,开始惦记雨什么时候能停,因为辣椒田里火红的辣椒正等着勤劳朴实的庄稼人来收获。
盼望着,盼望着,西方天边的乌云裂开了,金色的阳光撕开了云层射出了几道耀眼的光芒。给大地以希望,给庄稼人以希望。雨慢慢地小了,农人的心里亮堂了。村子里热闹起来了。旧时的农村没有水泥路,泥泞的土路上形成了坑坑洼洼的积水,庄稼人早已耐不住寂寞,捡了几处稍干的空地站在了上面,举目西望。女人们溜溜孩子后,就三五成群的拉起了家常:“东边老刘头家的辣椒今年产量很好,西边老李家的辣椒都摘得差不多了,估计能卖上千元了……”无非都是一些没有营养(没有意义)的闲话。这时候孩子们就会围着积水玩起了堆泥巴游戏。女人们拉完了家常看到自家的小孩一身的泥巴生气的随手拿起一根路边的玉米杆骂骂咧咧的追着孩子回家了。等到了自家的大门就扔了手里的玉米杆打水给孩子洗漱去了。现在想起来这种朴素而又伟大的母爱尽然让一个农村的普通女人表现得淋漓尽致。可惜我们的童年已经走得太远,让这种切入肌肤的爱渐渐模糊起来,再也不能深切的体会了。
吃过晚饭,雨已经停了,西边的天空还泛着红晕。雨后的秋爽里散发着泥土的湿气,能听见几只蝼蛄的祥鸣,它们把大地凿出了许多浅洞,鼓足了力气。仿佛早已厌倦了连日的秋雨,祥鸣是对秋雨的回击。借着天边的红晕,几个庄稼人试着走进了辣椒田里,弄了一身湿又谩骂着跑出来了:“x他先人哩,地还没干!”
千百年来,土地总能带给农民生活的希望。他们祖祖辈辈在这深情的土地上劳作,他们愿意把辛勤的汗水撒在这充满希望的土壤里。哪怕回报是那么的微乎其微。农村环境,决定了人们的认识,局限了人们的想象,对这些勤劳的人来说他们把一生都献给了养育他们的土地,只是为了换取安身立命的一点资本。通过自己的双手创造了属于自己的财富。让子孙后代们,能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能在他们这一代得到终结。
下雨的天气,总让人感觉到日子过得很长。雨水的每一滴犹如花针刺在了庄稼人的心上隐隐作痛,望着辣椒田里火红的辣椒,焦急,无奈,惆怅齐聚而来。母亲佯装着睡去,听到门口路人的说话声又下了炕,时不时在院子里找些家务干,更多的是抬头仰望天空,然后又轻轻地摇摇头。我想,母亲此时心里的焦虑已经远远地多于家里仅仅的哪一点家务。直到西边放晴,母亲才微微的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连日的摘椒劳作,我的骨头像是散了架,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晌午。辣椒田在秋日的燥阳下闪烁着迷人的绿色光晕。母亲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喊声在院子里来回飘荡:“快起来,地里已经干了,我已经把车子准备好了,等会吃过午饭,就到地里摘辣子。”我从炕上下来走到院子里,阳光迷住了眼帘。只见家里的大门敞开着,门口是母亲停好的架子车,上面整齐的放着一沓编织袋。我吃了一碗母亲做的削筋(一种面食),在母亲的唠叨声中,母亲用架子车载着我向自家的辣椒田走去。
步入了岁月的深处,对家乡就会有一种依恋之情。现在想起来,母亲的架子车上载的是我永远也抹不去的童年记忆,辣椒田里是母亲对这个家殷切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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