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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两个矿泉水瓶子(小说)

来源: 文学精选网 时间:2022-04-21

农历六月,天气格外的热。这个季节,恰逢是农村收割小麦的时候。放在往年,端午节前后就已经颗粒归仓了。今年,天气格外的凉爽,小雨不断,这冬麦不扬花、抽穗,只能等上一段时间。而且这麦子成熟的时间还前后不一,所以让小虎一家人,有些着急。

这小虎,也算是村子里的一位中等收入的家庭成员。平时在市里面的建筑工地上干活,到了农忙季节了,回来帮助老婆翠翠收庄稼。堂上还有父母亲,下面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因此,家里的开支很大,琐碎的杂事也多。他走后,这一切都交给了老婆翠翠料理。

翠翠的娘家是相距三百公里的朱家庄的,因为远,翠翠回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好在是现在电话方便了,想念娘家人了,打上一通电话,了却思念之情。

小虎回到家,就为割麦子的。这山区的坡地多,水浇地少,收割机能去的地方也不多。所以就得亲自用手工收割小麦。一家人大大小小的六口人都去地里割麦子。可这小麦没有统一黄,就今天割这一块,明天割另外的一块。一周的假期,眼看就要到了,还没有割完,翠翠心里着急。

“小虎,你回来割麦子,可是眼下这样,咋办啊?”翠翠一脸愁容,对丈夫小虎说。

小虎正忙着把地里零散的小麦捆子往一起收拾,准备晚上先用塑料薄膜覆盖,防止受潮。这时候,也没在意,就接过话茬:“我能有啥办法啊?”

晚上,一家人坐在农家小院里吃饭,其乐融融,小虎的心里美滋滋的。他何尝不想天天如此啊,可是这一对双胞胎儿子,成了加在他身上的鞭子,不往前跑都不行的。别人羡慕,他却犯愁,自己又没个啥手艺,除了能开个塔吊,其余的干不了。

在农村里,这个小虎算是能人了,好多人只会抡起铁锹,做小工,卖力气,他好赖还有技术。

“爸爸,爸爸,你时间也带我和弟弟去城里玩一次啊?”哥哥君君趴在小虎的肩膀头上,贴着他的耳根说道。

小虎转身把儿子搂在怀里温和地说:“儿子,等爸爸挣了钱,就把你们接到城里去玩,好不好?”

一提这钱的事,一旁正准备收拾桌子上碗筷的翠翠,神经一下子敏感起来了,“那你们就等着吧?你爸爸啥时间给咱把钱往回拿过啊?”

这一点,翠翠说的一点不假,按说小虎一个月也挣四千多块呢,可就是喜欢打牌,好一点,还能回来拿点辛苦钱,不好一点,直接给每人买一身衣服回来,就拉到了。就为这个,翠翠不少说他。

坐在凳子上抽烟的父亲老魏觉得很没面子:“小虎,你都是成了家的人了,还这样不争气,让你媳妇说你。”

小虎的心里本来没啥的,老魏这么一说,他觉得很不舒服,也没面子,便嚷嚷:“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知道个啥!”

翠翠见公公也在场,不好在和小虎争执了,便端着收拾好的碗筷进了灶房。

晚上,夫妻睡在床上,还为了钱的事,非要争个高低。这翠翠就说自己的委屈。哭诉:“当时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现在我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答。我后悔死了。”

小虎埋怨老婆爱唠叨,破了自己的财运,这几年才这么背。要不然,他早都把家里的平房翻新了,盖成了小二楼,也让老魏家在村子里有面子。

翠翠一听,还说自己不是了,更觉得委屈。你们老魏家所有大大小小的人,吃喝拉撒都是我翠翠管的。我一个女人家,脊背有多宽,承担了那么多,竟然没落下好,还遭埋怨。

她背过身去不理小虎了。本来这小虎在城里也是很饥渴的,想回来和老婆翠翠快活几宿。可是,这翠翠此时心里很不爽,就是给他个脊背,任凭他怎么暗示,扳她的肩膀,她就是不理小虎。

小虎急忙给翠翠说了一些好话,哄着她完成了夫妻使命。

次日,双胞胎孩子君君和峰峰都在院子里玩,拼命的跑。跑累了,想喝水。忽然看到平房的窗台上,放着一个瓶子,水也是透明的,跟平常的开水,没什么不同。便端起来,喝了几口。

弟弟峰峰,看哥哥在喝,心里还有些不服气,也抢过来,喝了几口,然后相望。

不到六分钟的时间,兄弟两人先后倒在地上了。正在房子里午休的老魏,一直喜欢听着孙子的吵闹声入睡,习惯了。在他的心里总有那种男娃才是自家人的思想。

自从儿媳妇给老魏家生下两个带把的,而且还是一次成功。他走在村子里,腰杆挺得很直,说话的语气里总带着自豪。

刚才还听见两兄弟玩耍的声音,现在忽然听不见了。他就隔着窗户喊两个孙子的名字,都没见反应。

“这两个臭小子,今天跑哪玩去了,还不理我。”老魏一边靸鞋,一边嘟囔着。

当他跑到院子里,惊呆了,两个孙子一横一竖地躺在那里。“君君,峰峰!”老魏的声音当中,明显带着颤音。

正在灶房里和面的翠翠跑出来了,两只手还沾满了面粉,扑到了君君跟前:“宝贝,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揽着君居的头,急切地呼唤。

老魏忽然看到了扔在一旁的瓶子,明白了,“没你们了,我也不活了。”还没等翠翠反应过来,老魏已经把剩下半瓶子液体倒进了嘴里。

老魏想着自己会死,可是他的眼睛却闭不上。他有些纳闷,才想起,自己是大人,不到一口的量,抗体强,中毒还不太厉害。

翠翠感觉到了是农药中毒。心里在骂小虎,上次回来给小麦打蚜虫药,用完后就把瓶子扔在那里了。可是,他们里村诊所还有二里路,就是把孩子带过去也来不及了。

“你们吵死我了。”忽然,一个声音,飘到了翠翠的耳朵旁。

是君君,是君君。她的大脑*一反应,便是大儿子的声音。“君君,你没死。”

“没有啊!”四岁多的君君,露出虎牙满不在乎地说道。

翠翠接着又喊“峰峰”,可是这次喊了半天,却没反应。君君转过身看看,发现在不远处,滚着两个很像的瓶子,一个是矿泉水的瓶子。他为了吓唬弟弟,做了这么一个恶作剧。结果弟弟峰峰效仿他,也作出了这个动作。

君君似乎感到了危险性。翠翠随着君君的目光看了一下那两个矿泉水瓶子,忽然也明白了什么。老魏一边给在外面打牌的儿子小虎打电话,一边把君君抱在怀里,唯恐再出什么乱子了。

太阳老高,院子里的温度也不低。翠翠忽然想起在电视剧里看到给孩子掐人中,灌肠什么的,就学着办了。转过身,捡起地上的一个瓶子,给峰峰嘴里灌了半天。

“哇!”峰峰呕吐了一地。

不管怎么样,总算救下峰峰了。把胃里的赃物都倒了出来。这个时候,老魏拉着君君,跑到峰峰和翠翠跟前,拿起地上的瓶子看了看。和那个瓶子一样,都是矿泉水瓶子。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不同。老魏越来越糊涂了,瓶子上的标签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里面都是无色的液体。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一脸茫然。

恰在这个时候,小虎也回来了。老魏扭过头,责备儿子回来得晚,“你就知道打牌,儿子的死活,你都不管。”

老魏替翠翠说出了心里话。小虎不明真相,看到两个儿子,一个在老魏的怀里,一个在老婆翠翠的怀里。还看到一地呕吐物一双瓶子,想起了自己的粗心大意惹得祸。

“多亏那半瓶子洗洁精。”

原来君君喝下去的是洗洁精,为了吓唬弟弟峰峰,才故意装着倒了下去。可是峰峰却拿的是另外一只长相一样的装有农药的瓶子,好的是,那瓶盖没拧紧,药气跑了一些,浓度减弱了,造成的毒害小一些。

小虎才想起,那次去买农药,人家老板也是熟人,就告诉他,这药快过期了,还是早点喷完。他这会看看有效日期,已经超过一周了。

说起这瓶洗洁精,还是小虎的妹妹在城里做直销,说是这款浓缩洗洁精很好,兑水便可以使用,而且很环保,对人无害。可是作为嫂子的翠翠不好说什么,她就是觉得自己买的洗洁精去污力强,所以,那半瓶洗洁精就闲置在那里了。

今天看看这洗洁精的“特异功能”,翠翠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洗洁精厉害,还是农药过期了,才救下儿子峰峰。一家人伸长脖子,做了个深呼吸。

刚好去邻村看女儿的老魏老婆回来了,看到眼前一幕,差点没气晕过去。抡起拳头,就像雨点一般砸在小虎的背上。“你小子诚心想让咱老魏家关门啊?”

小虎连忙解释,“不,不是的!”

老太太懒得理会儿子,去灶房里给孙子君君和峰峰煮上一碗面糊糊,让孙子的胃舒服一下。两孙子趴在爸爸妈妈的怀里,蔫蔫的。小虎气得二话不说,把两个瓶子统统扔进的灶房的火中。

小虎望着母亲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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