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间,我没在家里度过夜晚。
在外面,整个夜里,我都瞪着一双眼睛,把黑夜当白天来过,把看着沉沉的夜,像根蜡烛,生生地被熬短下去。
四点钟,外面开始放亮了,我是眼见着天一点点地明朗起来,熟悉不熟悉的景物全都从夜色里浮现。
两只老猫,三只小猫,架上架下地疯了半宿,这工夫劲儿倦了,都在架上伏着躬起了身子,对着灯闭眼儿勾头。夜里,小猫玩耍过的绳头,从架上软软地垂下来。看到这一家子几只猫融融的场景,我的心里有了一丝的温暖和感动。
本来以为今天的天气会格外地晴朗,可走在路上,放眼几杆高楼的上半截竟全插在云雾里,天空不见了蓝色。
回到家,便躺倒在床上,在沉沉的睡眠里打发明晃晃的白日。妻在我掩着被子睡着的时候,一直坐在床头,热看民国的一部电视剧。偶尔醒来,我睁眼打量几眼支离破碎的剧情,就重又睡去。
这一个夏天,我都在匆忙里耗掉。生活几乎变成了两件事,工作和睡觉。这两件要命的事着实剥夺了我的大量时间,我从而不得不忽略很多事情。在这两件事情面前,一切都得靠边站了。我早领悟,一个人,首先得活着。然后,才能去顾及其它。抛开生之根本去活得漂浮,那是扯。人就是人,他不是神。舍本逐末,是痴言。
天一直苍白,一整天难见日头。妻凭了窗,惊见了南面的山头上白花花的雾气,说,你看,那雾在走,向着西边。我见了,也见有几只燕子正在青山的背景里上下翩飞。
我从没想到,我会在这样一个天气里过夏至,太阳深藏在云雾里,一些个人远远地在天涯。
几年前,在乡村,我是在农事的忙碌中不经意地过完夏至。很少留意到天是几点钟亮的,人都在睡眠里。早晨在人的酣睡中缓缓地来。太阳还没出来,人就披着晨露,扛锄出村了,进到田里去劳作,只图个早起的凉快。锄到半条垄,一轮朝阳才升上来,拄锄仄头看到它红红的脸,看到垄垄肥实的青禾,人就是一阵窃喜和陶醉。
晌午头,日头高挂到脑瓜顶。我知道,它已到了极限,像只钟摆,像杆上挑着的一盏灯笼,高得不能再高了,它把人的影子小小的都压在身下。阳光强烈,像针刺般烘烤着大地,庄稼的生长变得迅速。农人的容颜一天天地黑下去,黑得就像乌鸡。
傍晚,淹在田里的农人,肚子早已经咕咕地叫了,可看看日影,还远没到往日的时辰,便不觉纳闷,心下嘀咕,天又长了。可再长,也只是这一天的光景。这很像过年,天天苦盼着年,可年在腊月三十儿的午夜吃过一顿年夜饭之后,便忽地过去了。人心里的一个一直以来的念头从而瞬间落空,人一时就失去了方向,故而显得茫然无措。
夏至,也在白日达到有限之后,疏忽而过,伏天的热浪紧随其后,正从天地间滚滚地来,它奔袭进夏日的村庄和田野。夏日因此繁茂和丰满。
在这个夏天,我一遍一遍地听张震岳的那首《再见》,把心情听到慵懒,就像懒洋洋的夏日时光,踯踯躅躅地在走。我想我可能要和一些东西说再见了,我不能那么活,可我要怎么活?
在这个夏天,我似乎正离一些东西远去,似乎重又陷入孤独。好象有一种火焰,低伏下去,燃到半熄,可它竟还不至于灭掉。我偶尔看到张有一妙龄少女的图片,背景是青翠的夏日,女孩正伸臂去够到头顶的一团碧绿的叶子。画面上有一句话:今年夏天,一切归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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