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 忘 背 馍 那 两 年
文/张喜龙(陕西)
1979年夏季,我从本村七年制学校毕业后,以5分之差与县上的重点中学失之交臂,只好上了距家十余里路的公社高中(当时叫社中)。
那时社中的条件差,学生住的是大通铺,学校没有专门的学生灶,每天只供应开水。我们住校生日常吃的就是调点盐的开水泡馍,夏秋季,就点炒绿辣椒,冬春季,就点咸菜。由于营养不良,加上课程繁重,住校生个个身体消瘦。只有冬季,学校才在教工灶上增设一个专卖包谷糁稀饭的窗口,顺便带点小菜,供应办理了“半灶”手续的学生。当然,办“半灶”需要按规定数量给灶上交从自家带的包谷糁和加工费,不是每个学生家都能办得起的。
我们每周从家里背两次馍:周日下午上学时一次,周三下午专程回家一次。那时农村的温饱问题还没有解决,从家里背的馍,基本上是黑面和白面搅在一起蒸成的馍,带的菜装在罐头瓶里,背一次馍和菜要吃两天半(周三下午和周六下午回到家里吃饭)。那时农村的自行车凤毛麟角,即使家里有,家长也不会让孩子“独占”,况且学校里也没有寄存自行车的条件,因此,我们周日上学,周三回家背馍,几乎是步行。现在回想起来,两年的步行,也确实起到了强身健体的作用。
那时,我们总是在盼着周三下午的到来,因为周三下午,学校会提前放学。记得很后一节课铃声一响,高一、高二近10个班的四五百名学生,就会蜂拥而出,浩浩荡荡地走出校门,然后分散开来,分别向不同方向走去。我们村的十多名同学往往聚集在一起结队而行。回家时,我们通常不走大路,总是走很近的斜路(俗称“插聊斜”),一边走一边说着笑着甚至打闹着,十来里路,不知不觉就走完了。回到家,匆匆吃完饭,就背上装着家里提前准备好的馍和菜的布袋,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相跟着疾步向学校走去。
泡馍需要开水。那时学校开水灶上的开水总是供不应求,尤其是午饭时间,去迟了,烧开水的大铁锅就会见底,因此,凡是很后一节课的科任老师,谁也不会压堂。下课铃声一响,住校的学生们就会从课桌下拿出大口的搪瓷缸子,匆匆离开教室,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校园西北角的开水房。然后站在房外排队等候,轮到自己,把缸子直接放进锅中舀开水。每次打开水,都要排成一行长长的队伍,后勤马老师手持木棍,站在队伍旁维持秩序,发现不守规矩乱拥挤乱插队的,就会呵斥甚至大打出手,一些学生的缸子常常发生变形。
冬季天寒地冻,开水泡馍的日子真不好过。有的家长心疼自家的孩子,往往花点钱给孩子办个“半灶”,包谷糁稀饭泡馍再就点焯熟后调点调料的红白萝卜条,那也是令人垂涎的美味。高一时,寒冬时节,我们的班主任张鸿涛老师用自己宿舍的取暖炉和做饭的铁锅,给一些学生把馍馏软,让同学们吃上热馍。张老师的善举,令别班的学生赞叹不已。当然,对我们住校生来讲,很羡慕的就是学校周围村子里的走读生了。他们尽管早起晚归,在家里和学校间穿梭,但天天顿顿能吃上家里做的热饭,不为吃喝发愁,这确实是我们住校生梦寐以求的。好在我家有亲戚在学校北边的村子里,我曾一度住在亲戚家,有时白天还能蹭上一顿热饭,晚上饿了也可以吃点馍喝点水充饥。在那个年代里,这不能不说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高二的时候,我转到学校很好的文科班读书。文科班总共只有二十多名学生,是全校人数很少的班,教室就是教工餐厅,靠近开水房,舀开水可谓近水楼台。令人难忘的是,教工吃完饭离开餐厅后,我们就会走进教室自习。有时,就会从打饭窗口传出炊事员熟悉的声音:“这儿还有几碗饭,哪位同学想吃,赶快来!”整天吃开水泡馍的我们,听到后就会不约而同地走进厨房,站在那儿,呼噜呼噜,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碗饭刨进肚里。记得我曾多次免费吃了教工灶上剩下的稀饭、面片。
高中生活虽然艰辛,但我们并没有忘记使命。高一*一学期,我被学校、公社评为三好学生,获得了第二学期全套课本免费的奖励。高二毕业,我们班二十多名学生,五人考上大学,两人考上大专,两人考上中师。我以应届生的身份考入地区师专,成为当时令人羡慕的天之骄子。
现在回想起来,背馍上学那两年,我们没有忘记在艰苦中奋斗。艰苦的生活,磨炼了我的意志,使我真正体验到了后来温饱生活的甘甜;不懈的奋斗,改变了我的命运,使我对那段生活充满了感激之情。
难忘那背馍上学的青春岁月,感恩那段艰苦奋斗的美好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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