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大地震的惨状,再一次刺激了我正在平复的痛处,特别不可思议的是,上周六(3月6日),我闲来无事,开车去了那个已经废弃了的城镇,(轰轰烈烈的抗震救灾结束后,我再也没有回去过,那里埋葬了我美好的回忆和许多朋友。)我走遍了那里的每一个角落,很多过去的细节在废墟面前变得清晰起来,我是那么淡定,也许,我变得成熟起来了吧?!
封城的警戒线已形同虚设,虽然还有门卫把守,但是,除了汽车需要特别通行证以外,行人可以自由出入,广场上贩卖痛苦的小店(出售记录地震的光盘)生意清淡,稀稀拉拉的游客操着各种口音,不时地发出感叹或唏嘘,因为要建立地震遗址公园,所以,基本保留了震后的原状。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那尊“神武汉王”的雕塑,东汉开国君主刘秀的头被震落在地上,宝剑断成两截。相传,刘秀曾经在这里读过书,并留有遗存“太子宫”,可现在已衰草遍地,一片凋零;进入城区,保险公司办公楼上曾经很漂亮的两个穹顶,因为地震时产生鞭稍效应,一个被震落下来,一个已经错位,框架柱里面的主筋已严重锈蚀,随着时间的推移,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洋务运动时期留存下来的遗址完全毁坏,两根石柱还站在那里,上面的文字清晰可辨:“竞争商战,”“恢复利权。”对面是当初很大的商场,由于跨度大,受损严重,货柜货架横七竖八,一片狼藉,散落在地面上的玻璃碎块和一些不值钱的小商品躺在地上,积满了厚厚一层灰土。地震后,人们逃离家园、弃城而去,这里成了被遗弃的宠物们的家。
几大银行的办公楼相对较好,虽然结构严重受损,但是没有大面积的坍塌,从二楼临街面晾晒的衣服来看,应该有人暂居于此,估计是各处废墟上拾荒的人。过去很好的一处餐馆,由于装修次数太多的原因吧,整体垮塌了,老板是一厚道的人,善于烹鱼,而且不保守,价格也公道,他的“菠萝鱼”享誉全城,他曾经把制作过程告诉我,现在,成了我的拿手好菜。听说这位爷幸存下来,不知所终。来自各地的拾荒者聚居于此,以女性居多,他们淘取所有可以变现的东西,在已经严重垮塌的政府大楼废墟里,冒着生命危险,用简单的工具作业,钢筋、木头、电线、门窗、衣物、家具、废纸,听说,偶尔也会淘到值钱的东西,甚至现金。幼儿园伤亡惨重,因为抢救的需要,当时就被夷为平地。火车站被废弃了,长长的铁轨躺在那里,生满了铁锈,轨枕间长满野草,昔日车轮滚滚的铁路线死寂一片,站台外那棵被列为市级古树名木的皂角树,曾经那么郁郁葱葱,现在也死了,干枯的枝桠像一只只伸向天空的枯黑的手,显得那么无助。
很好不可能废弃的是那个始建于汉代的水利枢纽,它绵延几千年灌溉了下游的数百万亩良田,大坝上那一块刻于汉代熹平年间的石碑不知去向,由江苏恢复重建的水利枢纽宏伟壮观,给已经死亡的城镇点缀了一丝活力。……
接连不断的自然灾害向我们发出了终极警告,善待自然,就是善待自己。
与天斗,贻害无穷;与地斗,贻害无穷。